锦灰堆

「ああ、かがやきの四月の底を/はぎしり燃えてゆききする/おれはひとりの修罗なのだ」

Safe

       维克菲尔德从噩梦中惊醒,他先像个劫后余生的溺水者般深吸了几口气,而后又仿佛被自己粗重的喘息声吓到似的屏住呼吸。他感觉有那么一瞬失去了对情绪的控制,驱动他思维的不再是理性,而是属于梦境的遗产。戴维特的质问对他步步紧逼,仿佛要为他内心的不安找到一个出口,这致使他不自觉地四处张望,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寻找什么。也正是这时,或者应该说直到这时,他才发现考夫曼凝视着他。

       德国人有双源自哲人笔下的眼睛,这两湾过于幽深的蓝色中所蕴含的不单单是种形而下之美,它们以思想与智慧为土壤,所以从不缺乏理性的果实,但也正因此,在其上孕育出的不论是何种感性,都会将它们点缀的格外熠熠生辉。维克菲尔德与考夫曼相识已久,即便自认看惯对方那双迷人的眼睛,却依旧难免在撞上其中闪现出的担忧时感到晕@眩。

       “我亲爱的朋友,或许你想谈谈。”这是个肯定句。

       维克菲尔德无需回答。他看着考夫曼端正坐姿,取出笔记,一幅医生派头。但他甚至没有摘下手套,只是漫不经心的用钢笔轻轻敲击桌面。

       这是一场处于正式与非正式之间谈话。

       维克菲尔德从未在一场心理分析中同时扮演医生与病人两个角色,但这并不代表他缺乏自我解析的能力。事实上,他在绝大部分时间里都能快速的解构自己的梦境,而考夫曼所做的不过是点点头,或是随便写上两笔。可他在倾听,这个游刃有余的听众笔直的端坐在维克菲尔德的不安中,仿佛信标般不由分说的引导着室内的气氛。

       “谢谢你,考夫曼,我还从未想过自己也有需要心理治疗的一天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不,我的朋友,你只是受到了惊吓,兴许还遗留了些吸入大麻的后遗症。你不需要治疗,但我可以帮助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考夫曼摘下一只手套,他的手指细长,骨节优美,维克菲尔德见识过它握住一支笔,甚至是一把琴。但此时他感受着它的温度。

       “这只是个咒语,相信我。”

       他的睫毛划过考夫曼的手掌。在其庇护下,透过眼睑的光线逐渐过度成柔和的深红色。他感到安心,几乎睡去。

       “戴维特先生很安全,你也是。”

       他意识朦胧,而考夫曼的声音像一曲大提琴,卷携着松香味,低沉却又清晰。

 

       ...

 

       溺水导致的晕厥使维克菲尔德看到了过去的光景:他躺在一列温暖的车厢中,夕阳如炬,烘烤他因泅水冰冷而僵硬的躯体,他的朋友用摘下手套的右手盖住他的眼睛,视野中覆盖着令人安心的深红色,他几乎睡去。但紧接着考夫曼突兀的收回了手,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抱怨便醒了过来。

       随后他看到了那封早已等待在他书桌上的信。

 

       他又开始做噩梦了。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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